何氏领着家丁将门撞开,便瞧见家主伏在案上小憩。
何氏向来泼辣,才欲发作,家主竟被她一推便躺在了地上,一摸,连气都断了。
何氏险些被吓昏厥,外头却又传来噩耗,大少爷死在了自个铺上!
这一下何氏才真撑不住了,两眼一翻直接栽倒在地,醒来便满口胡话,总说有鬼找苍家人索命。
阿茕知道何氏所说那个“鬼”正是她母亲。
那些神叨叨的坊间传闻倒不是有心人作祟,皆出自何氏之口。
阿茕娘亲向来软弱,又无显赫的家世来替她撑腰,纵然当了苍家主母,仍受尽白眼,从始至终都被何氏所压制。再软弱的人都有旁人不可触碰的逆鳞,而她的逆鳞正是那时年幼的阿茕。
何氏千不该万不该对阿茕下手。
即便是现在,阿茕都能清晰地记得,那夜她娘亲与何氏针锋相对时宛若修罗的表情:“你若敢动我女儿,我即便化成厉鬼都不会放过你!”
那夜许是她这短暂的一生中最有血性的时候,可这又如何,最后她还是死了,是否真化成了厉鬼,阿茕倒是不得而知,只知从那以后她的日子越发不好过。
那时阿茕生父就已初显败家子之风范,整日流连花丛泡在风月场里,连自家正房“病死床榻”都不知,何氏一手遮天,势要斩草除根,连年仅五岁的阿茕都不放过,亲手将其送至人牙子手中,且嘱咐,不可变卖为奴,要送去采生折割。